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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岁写诗,37岁自缢纯粹的诗人,要么疯,要么死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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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在结它的种子,风在摇它的叶子。我们站着,不说话,就十分美好。

再读顾城的这首《门前》,仍觉得美得像一个梦。

顾城的生活有两个世界。在诗歌的世界里,他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,用孩童般纯真的心来看万物生态。同时,他不得不面对另一个他看不懂的现实世界。

年10月,新西兰激流岛上,顾城用一把斧头砍死妻子谢烨后自缢。

这个不愿长大的孩子最终都没有和世界妥协。

顾城

01怪小孩

顾城从小就是个“怪”孩子。

他很孤僻,不爱凑热闹。有时候他的姐姐顾乡去幼儿园接他的时候,看到很多小朋友三五成群在一起玩,只有顾城经常一个人待着。一个正常孩子的五岁该是充满着冰激淋的诱惑。五岁的顾城却想到了“死亡”。

顾城一家

有天醒来,顾城面对着一堵白墙,想到那白色的灰烬竟然离自己如此之近。

我那时候已经知道每个人都可能要死,但是我没想到我要死。

多思过慧,顾城显得非常不合群。

比起和小朋友们在一起,他更喜欢看一朵花怎么开、甲虫怎么爬行、云如何漂浮……顾城最喜欢法布尔的书,里面讲的都是他热爱的昆虫。一草一木、一花一鸟、一树一叶,成了顾城写诗的灵感。

我在荒地上走的时候,曾经有一群鸟落在我周围对我叫,它们飞走以后,我的生命中间像是留下了它们的叫声,好像有一种语言诞生了,这时候无论大地还是河流,小花还是树丛,都在对我说话,我就一首首地写起诗来,像是在回答它们。

八岁,他就写下了“我失去了一只臂膀,就睁开了一只眼睛”这样的诗句。

12岁那年,顾城离开了北京,随父亲去山东,在一家部队农场干活。顾城的父亲顾工也是个诗人,认为读书也不一定非要去学校。所以,12岁以后顾城就再也没有上过学。养猪割草,虽然累,但他乐在其中,只要不让他和人打交道就行。对于顾城来说,别人说的话他听不懂,他说的话别人也听不懂。

顾城回忆自己通过看《辞海》,来学习对人说话。他像常规礼仪一般逢人就问好。客人来家里,他对他说“您好”;路上遇到个人,他对他说“您好“。后来有次,顾城激动地说:“中国人不关心灵魂,见面就问‘吃了么?’从来不问‘你悲哀么’”。第二天他走近人的时候,人们依次问他:“你悲哀么?”

他不懂别人的世界,别人也走不进他的心里。他从小就渴望一个区分于他人的独立世界。

那时候,顾城就有一个梦想:想有一片土地,用土筑一个小城,城里边种上土豆,可以背着弓箭在城上面巡视,不时地向外边放几箭。

02顾城和谢烨

年,顾城终于实现了他童年的梦想,在新西兰激流岛上过上了几乎与世隔绝的田园生活。从12岁那年开始,他为梦想整整准备了20年。

顾城能在现实世界里过一把原始生活的瘾,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妻子谢烨。

谢烨

顾城不善交际,腼腆忧郁,谢烨则是暖阳一般的存在,开朗而健谈。她仰望着顾城这座精神丰碑,心甘情愿照料这个”大孩子“的一切。顾城出国不会说英文也拒绝学习,全都由谢烨翻译。凡是国外邀请顾城去演讲的,都必定也要邀请谢烨。顾城想要过乌托邦的生活,谢烨陪着他一起在激流岛上过着艰苦的生活。他们的孩子”木耳“出生后,因为顾城不喜欢而不得不把孩子交给当地毛利人抚养。

当我们选择和某个人在一起,不是选择一个人,也不是一个家庭那么简单,而是选择了一种生活方式。嫁给顾城后,谢烨就不再是自己,而是顾城的妻子。没人记得谢烨曾经也是个热爱写诗的女诗人。

顾城和谢烨

这样的两个灵魂迟早要相遇。

年,顾城和谢烨在火车上遇到了。顾城坐着画画,画了火车上的人,一个又一个,而谢烨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画了一路。火车到站,谢烨要下车的时候,顾城将一张写了自己住址的纸片塞给了她。

80年代末、90年代初,诗人的地位不啻现在的明星大腕,何况才名远播的顾城?在文艺女青年谢烨的眼里,顾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。

往后,信来来回回写了四年,顾城和谢烨结婚了。

他们结婚,谢烨母亲最初是极力反对的。一来是顾城无固定工作,没有稳定收入,更为重要的是谢烨母亲认为顾城有精神疾病。顾城靠着写诗赚微薄的收入,即便这样他还是要谢烨辞职,并竭力阻止谢烨去读书。

有次,谢烨因在电大缺课太多,谢烨母亲去顾城家想劝女儿回去上课。一开始顾城态度还好好的,一听到岳母说起“电大”,顾城一反常态,将在吃的一碗面条向岳母砸了过去。

或许顾城和谢烨的悲剧在最初就埋下了种子。顾城曾在诗中如此写道:我的内心从来没有八岁。

一个不到八岁的孩子,想要了立马就要,要不到就哭闹,要砸东西、搞破坏。谢烨选择了顾城,在享受被他丰富的精神世界所滋养的同时,也不得不面对一个容易情绪失控的“大孩子”。

03乌托邦

可以说,谢烨是顾城能建立起一个乌托邦的重要因素,是她圣母般包容着这个任性的“巨婴”。

顾城不让谢烨工作,谢烨下班回家,经常是热水瓶被砸碎,钢精锅被踩扁,墨汁溅得墙上斑斑点点,无法立足。最后她不得不停止了工作,呆在家里给顾城当私人秘书和保姆。

顾城、舒婷、谢烨、北岛

舒婷在《舒婷忆顾城》中说,谢烨是上海女孩子,爱美的天性残酷地被压制了。顾城不让她戴耳环戴项链,连穿衣服都要顾城审过。谢烨想跟她们一起游泳,顾城也不高兴,因为他不喜欢她在公众场所穿游泳衣。

年顾城赴新西兰讲授中国古典文学,被聘为奥克兰大学亚语系研究员,丢失工作后贷款买了一个在新西兰激流岛上的一个小房子,和谢烨过起了种地养鸡的日子。

谢烨曾开玩笑地和舒婷(诗人、作家)说,在现代社会企图过原始的生活,是很奢侈的。那时候的谢烨,想必是幸福多于不幸的。

在激流岛上,顾城开始规划他们的生活:

第一件事,我先戴上这个帽子;第二件事,我画了一个伊斯兰堡图给谢烨看,还是带城墙的,上面有大炮,有风车,有旗帜;第三件事我着手印纸币准备在家发行。

是不是像极一个小孩在构建自己的理想王国?

顾城和谢烨共同的好友文昕曾在《最后的顾城》里提及,顾城真的做了一种仅限于他和谢烨之间流通的货币。当谢烨给他抄稿的时候,就能挣到面值不等的“钱钞”。

后来,他们的儿子“木耳”出生。谢烨很疼爱小木耳,顾城觉得儿子的存在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。他的世界里不允许有第二个男人。有次小木耳在玩耍的时候,顾城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踢了下去。谢烨不得不把小木耳寄养在当地一个毛利人家里。

顾城最快乐的时光应该是谢烨、英儿和他在激流岛的“三人行”。英儿是顾城的爱慕者,后来谢烨帮她办理移民手续,三个人开始了同住一个屋檐的日子。顾城很享受这种女儿国的状态,他爱的女人都在身边,围绕着他。

谢烨、顾城和英儿

后来,英儿因为忍受不了岛上的生活状态,和一个也同住岛上的人私奔了。这对于顾城来说,是致命的打击。他曾对英儿说,谢烨是我造就的,而你和我一模一样。在英儿离去后,顾城还特地写了一本小说《英儿》,那也是他的绝笔之作。

04悲剧

这样的生活,谢烨也累了。作为一个母亲,她不能守在儿子身边;作为一个妻子,她很少享受过被照顾的感觉。

年,他们在德国驻留的一段时间,住在一个叫“大渝”的人家里。大渝也是众多诗人的共同朋友。那段时间,他教谢烨开车,带她去观光,陪她购物,让谢烨看到另一种生活,更为踏实的生活。

她要离开顾城了。

如果说英儿的离去杀死了顾城的精神,那么,谢烨的离开,炸平了顾城的全部。顾城在给好友文昕的信中写道:

文昕,我什么也不懂,在这。谢烨只要离开我,死就在我面前了。她的生命里真强,你见过她多好看,在花园里。

顾城、谢烨、英儿和文昕

顾城一手打造了谢烨,也完全依赖于谢烨所给予他的安全感。谢烨离开了,顾城也就不在了。

年10月8日,就在大渝乘飞机来新西兰要接走谢烨的那天,顾城向妻子谢烨挥起了斧头,随后自缢。

做诗人不容易,做一个忠于自我的诗人更不容易。正如顾城的友人、诗歌评论家钟文说的,诗人为了追求一种纯真的自我,要么疯,要么死。

顾城固执地守着自己的精神园地,几乎带着一种宗教般的信仰。当他长期所仰赖的外在支持没有了,他的内心也崩塌了。

也正是诗人的这份纯真,才有了来自生命呼唤的诗歌。

在语言停止的地方,诗前进了。在生命停止的地方,灵魂前进了。在玫瑰停止的地方,芬芳前进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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